虚云老和尚一身神力 禅定境界不可思议

五七年下半年有一天,我刚好从外面回来,见到老和尚双手提着两大捆木柴向大寮方向走,便问:“老和尚呀,您老人家怎么到这里来搬木柴呢?”经我一问,他就把木柴放下,回寮房去了。我便到大寮找那位负责砍木柴的自性师,把刚才的情景告诉他,他很惊讶地说:“我砍了三大捆木柴,自己扛了一捆回大寮去。还留下两大捆在茅蓬西面的路边上,因为太重了,我连一捆也扛不起来,老和尚怎么有那么大的力气,两大捆一起提起呢!”后来我帮他把那一捆扛起一秤,一捆就有二百多斤重。所以,老和尚的气力是没法测量的。修行的人,环境愈是艰苦,道心愈是坚固。老和尚常说:“不经一番寒彻骨,焉得梅花扑鼻香。”

当时,云居山的生活非常清苦,工作劳动量很大很紧张,除了耕种、盖庙、建房子以及日常的坐香、上殿外,师父们每天还要划定很大面积的荒地来开垦,若果白天不能完成,天黑了还得继续干,直至把目标完成为止。

有时有东西要运上山,在有月亮的晚上,坐完养息香及四支香后,还要到山下三十里路去担。回来休息不到两个小时,又要上早殿了。早殿、早堂过后,早板香只坐半小时,又要打板出坡了。所以那时的生活是很紧张、很忙碌的,但是师父们的道心都非常坚定。

此外,晚上还要每两人一班,每班两个小时来轮流看守着稻田,防止野猪来犯,因为那时山上的野猪、老虎很多。当谷子开花后快成熟时,野猪就联群结队的来了。只要有一只野猪叫,其它几十只野猪就闻声而至,大肆吞噬稻田里的谷子支杆,如是一大片稻田一下子就没有了。

老和尚年纪虽然那么大了,还是坚持要参加我们晚上看守稻田的轮班工作。当时海灯法师在山上当住持,他看到老和尚都这样辛苦,于是也来参与大众轮班看野猪的工作了。

老和尚在云居山,不但时常上堂为大众师父讲开示,更在种种生活细节中以实际行动来以身作则,教育大众。现在我们回想起来,真是感到惭愧万分。所以说善知识的一举一动、一言一行,都是我们后人的榜样。

一九五七年正月,他老人家病得很厉害,永修县和省政府的干部都来探望他,并派了车子想接他到南昌省立医院去看病。本来他不愿去,但是省政府的领导一再劝说和催促,才勉强答应。到了医院,接受检查,化验血型时,那些医务人员都感到十分惊奇,他们说:“听说这位老人家已一百多岁了,但是他的血型就像一个十三岁以下孩童的血型一样,我们从来没有见过,像这么大年纪的人有这样的血型。”经过详细化验后,他们说老和尚的血型是纯阳性的。而老和尚只在医院住了四天就回山了,他老人家的血型直至现在仍是个谜。

他老人家中午休息时,有时也打昏沉,头向前俯,甚至打鼻鼾。有一次,我们听到他在打鼻鼾,便偷偷地离开,拿着房里面的果品到外面边吃边玩。当他醒后,就逐件事来骂我们。我们问:“刚才您老人家不是睡着了打鼻鼾吗?你怎么会知道呢?”他说:“你心里面打几个妄想我都知道,你拿东西到外面吃,我会不知道吗?”自此以后,我们才相信悟道了生死的人,已经破了五蕴。见他是睡着了,其心思却是明明了了、清清楚楚的。

我们也借着机缘,问了他老人家在终南山住茅蓬的事迹。

当年,他老人家六十七岁,在终南山住茅蓬。戒尘法师是一位讲大部经的法师,听说老和尚在高旻寺开了悟,便到终南山茅蓬找老和尚辩论禅宗的机锋语。老和尚听他把话说得很大,便对他说:“你的机锋辩论虽然很好,但这个不是你自己真正工夫,在生死根本上作不了主,阎王老子不会放过你的。不要再多辩了,咱们俩坐坐看吧。”于是,他们两人就在茅蓬里打坐。老和尚一坐,就是七日七夜,如如不动;而戒尘法师只坐了半天,双腿已痛得不得了,心里的妄想更是烦躁不安。戒尘法师每天都绕着老和尚走几圈,好不容易才等到第七天,老和尚终于出定了。他问老和尚:“您在定中,是有觉知还是没有觉知呢?若是有觉知的话,就不名为入定;如果没有觉知的话,那岂不是枯定,不就是所谓的死水不藏龙吗?”老和尚说:“要知道禅宗这一法,原不以定为究竟,只求明心见性。若是真疑现前,其心自然清净。由于疑情不断,所以不是无知;也因没有妄想,所以不是有知。虽然没有妄想之知,但就是一支针掉在地上,也能听得清清楚楚;你每天绕着我走几圈,我都知道,只因疑情之力、不起分别而已。虽然不起分别,因为有疑情在,功用不断,所以不是枯定。虽然不是枯定,这亦只不过是功用路途中事,并非就是究竟的。所以过去这七天,我只是觉得好像一弹指间就过去了,如果我一生分别心便会出定了。参禅办道的人,必须将此疑情疑至极处,一旦因缘时至打破疑团,摩着自家鼻孔,才是真正的道契无生啊!”自此以后,戒尘法师就一直跟随着老和尚,对他老人家非常信服和尊敬了。后来有一次,老和尚入定十八天,山上其他人知道了都来参拜他,他感到厌烦,于是他们俩便背着背架子朝峨嵋山去了。一天晚上,他们俩在一个没有人住的小破庙过夜。老和尚说睡到半夜时,戒尘法师有跳蚤在他身上咬,他就把跳蚤放在地下,跳蚤摔倒地上,把腿摔掉了,老和尚在定中听到那跳蚤叫得很惨。翌日,老和尚就将此事查问戒尘法师,他听后感到很惊讶,心想:“竟然连我放一只跳蚤在地上他都知道,而且还听到跳蚤的喊叫声,定中的功夫真是了不起啊!”可知身心清净的境界真是不可思议,后来他们俩一起到云南去开办道场。

当时五七年,云居山有一些八十多岁的老师父都知道这些事情的。他们说那位戒尘老法师也很了不起,后来是预知时至,先行向大众告过假后坐着往生的。

在云南时期,老和尚经常一坐七八天。有时候人家有要事找他商量,就得用引磬为他开静,他才出定。因此老和尚在云居山时,我们就问他:“是否有这些事情呢?”他说:“是呀。”我们又问:“老和尚您现在为什么不入定呢?”他说:“现在重建寺院,每天都有政府人员和其他人来找我,我不出去不行,所以不能入定呀。”他还笑着说:“如果我在这里一坐七八天不起,一些不怀好意的人当我死了,就把我的色壳子搬去烧掉,那么这个寺院就盖不成了,所以现在我不敢入定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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